從國中開始學英文到現在,我學習各種外語的總時間已經超過了12年。從以前我就蠻喜歡學語言的,可能是因為這種樂觀的心態,所以結果都還差強人意。英文當然是學習歷史最悠久的,基礎雖然打得不錯,但坦白說自上大學後沒有用功唸過,旅遊購物的日常對話還可應付,若進入更困難抽象的事物就得舉白旗投降。
日文是目前我的外語中程度最可以運用自如的,我也常做些翻譯口譯的工作賺取留學的費用。若要分析我對外語的學習歷程,拿日文來做例子可能比較恰當。日文記得剛開始學日文時,並沒有想過要學得多深入,只是單純地希望,若自己在看日劇或聽日文歌時可以了解幾句台詞也就滿足了。轉戾點是大四一年的交換學生生活,改變了我對日文欲求度。剛到日本時,一對一的對話勉強聽得懂,但一群日本人群聚聊天時,我完全鴨子聽雷。這帶給我嚴重的挫折感,因為同席其他的外國人(已在日本生活一段時間者)似乎都聽得懂,只有我不懂。受到刺激後,我就像塊海綿,竭盡所能地吸收日文和日本這個國家的一切資訊,當時我盡量遠離台灣人圈子,整天不說中文是常有的事,甚至連作夢都是在說日文。我的日文進步神速,連自己都感到訝異。我沉醉於進步所帶來的成就感中,也覺得似乎可以做到用日文思考、行動的地步了。
樂觀的情緒在回台灣後有所轉變,那年年尾,我打算考日本語能力試驗一級,開始練習模擬考題時,忽而驚覺自己有很多文法和字彙都不懂,這又是一次刺激。另一次挫折是在進入研究所碩士班(大學院修士課程)後,因為要寫報告和判例分析,請日本人幫忙檢查我寫的文章時,幾乎被修改得體無完膚。我最常被糾正的是,句子拖太長,導致主語和述語不一致的問題。其實這也是蠻容易想像的,以中文的語法來說,一句話裡面可以有數個逗點,逗點之間也不見得要有什麼主詞必須一致的規定,所以在書寫日文時自己也很難留意到這點。還有就是很多法律書寫文體都有既定用語,剛開始我對這些用語不熟悉,閱讀時當然都看得懂,自己要下筆時卻不會應用,以致經常發生一句很嚴肅的話中突然插入一個日常會話用詞,極為凸兀。此時我體認到,書寫能力和聽說讀有著極大的差異,必須特別下工夫練習,而且必須是在聽說讀這三方面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後,才有可能進一步培養書寫能力。這也是想當然耳,從學國語的歷程就知道,我們小時候花費了多少時間精神在寫作文上,外語也是相同的道理。
從看山是山(初學日文,什麼都好難),到看山不是山(整天說日文,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用日文思考了),再到看山又是山(還是有不會的單字、文章還是寫不好),經過了許多心路的轉折,這是關於日文學習的部分。另外,當我慢慢地有機會從事零星的翻譯後,面臨必須將日文「相對化」思考的挑戰。翻譯工作讓我了解到幾件事情,第一是國文能力的重要。簡短的日常會話或旅遊資訊,可能還比較看不出譯者功力,但牽涉到專業的文獻時,能力差的譯者翻出的東西實在令人看得頭痛。至於是什麼原因造成功力高低,我認為追根究底就是國文能力;尤其將他國語言譯成中文時,譯者的中文字彙多寡以及思考條理是否分明,便是左右他的譯文之關鍵。第二是人的知識的侷限性,當翻譯專攻領域的事物時可以駕輕就熟,但其他方面就得不斷地查資料。
最後,其實語言的背後就是文化,不了解該國的文化,所習得的語言也只是皮毛。剛到日本時我聽不懂日本大學生間的對話,不單是日文字彙不夠的問題,當時我不知道最近有什麼電視節目、時事,也不知道大學生活的樣式、大學內的課程、教師、制度,自然我聽不懂他們對話的內容。對一個國家的文化沒興趣的話,語言的學習也無法持久,我學習韓文的過程就是最好的例子。因此挑一個自己真正感興趣的語言,擁有足夠的學習動機,是十分必要的。
文筆流暢、思路清晰.
當今台灣二十來歲的學生,多在網路上流連忘返,寫的中文已實不堪入目.
甚至連”再、在”還有”券、卷”都分不清.
看了此文就可以知道作者的中文功力也蠻深厚的(大概看了一下,沒發現錯字.當然,我不是
來找碴的).
日語的口語包含了訛り、地方弁(例如関西弁)真的不是容易懂.
看得出作者所下的工夫. 俗語說”要怎麼收穫要先怎麼栽”,誠不欺也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