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央之秋:旭川、糠平、帶廣篇(鴨川豬丼食記)

  趁著外放的機會,在秋天楓紅季節的10月中旬來到北海道,這是在台灣工作難以享有的奢侈時光。這次的6天慢活行程,以旭川為起點順時鐘方向繞一圈,先往南移動至糠平、帶廣,再北上至富良野、美瑛。

 

   第一天晴空萬里,在飛機上清楚地看到羊蹄山、支笏湖。坐公車進入旭川市區,沒有特別的行程,同伴們下午5點抵達旅館會合後,去吃了每次來旭川必訪的山頭火拉麵,就早早休息。

(下圖:中間偏上的尖山丘是羊蹄山,中間褐色地面上的白色明顯道路是新千歲機場跑道,左下角的藍色湖泊是ウトナイ湖。)


 

   第二天晴時多雲,上午在旭川市內參觀護國神社、北鎮記念館、男山酒造。中午移動至層雲峽,沿路景色由秋轉冬,山上紅葉幾乎已經掉光,路邊還有不少積雪。遊客甚少,又有難得的雪景,於是開啓了我們瘋狂的想法:來拍自助婚紗吧。

(下圖:國道273號?39號?前往層雲峽途中景色)


 

   其實這趟出發前早已準備好道具,只是這種恥力滿點的行為,不太好意思跟同行友人提起。但昨天默默地觀察了Y的攝影裝備後,發現他應該蠻愛拍照,於是,這天趁著在層雲峽吃午飯的空檔,就鼓起勇氣跟他提了。YC新婚,不久前也拍過婚紗照,他們發揮了自己的經驗,親切地幫忙指揮和調整我們的衣服和姿勢;M則是不停地講笑話,讓表情僵硬的Q和我放鬆許多。大家都不是專業人士,我沒特別用心打扮,完全是平常的髮妝直接上場;考慮到行李重量和移動方便,婚紗只帶了一條最輕最扁的A line款式,連項鍊等飾品都忘了帶,Q也只帶了一套禮服。所以與其說是拍婚紗,不如說我們只是穿著白色洋裝和黑色西服,邊玩邊照相罷了。

 

   我們在銀河流星瀑布附近、大雪水庫和三國都留下了不少影像。先不論婚紗照得如何,其中風景令人印象深刻、氣溫也最低的地方,就是大雪水庫。陽光隱身到雲後,眼前是一片銀白世界,彷彿水墨畫,只有黑白二色。水面呈現謎樣的墨綠/深灰色,似乎快要結冰。天地滄茫,頗有愴然淚下之感。

(下圖:大雪水庫)


 

   第二晚住進糠平溫泉的旅館後開始下雨,不過,自助旅行最令人著迷的地方就在於它的彈性。我們隨遇而安,第三天盡量安排室內活動:帶廣甜點巡禮、豬丼。結果,遇到了一間個性非常獨特的豬丼店:鴨川。行前匆匆用食べログ查了帶廣的豬丼排名,第一位3.84的高分就是這間,還獲得米其林北海道指南2012版的評審推薦(Bib Gourmand),和Tripadvisor推薦。當時我沒仔細看顧客評論,只注意到11:30-11:50是熟客專用時間,反正我們抵達時也1點了,就打算直接進去。推開門前,就發現門外張貼了一些詭異的告示:不歡迎機車騎士、不歡迎12歲以下兒童、2人以上的顧客須點用同樣種類的豬丼。我心想,這店主一定有點脾氣,要小心應對才是。

 

   怯生生地推開門,發現一個客人也沒有,在老闆略帶詫異的眼神下,我沒等他說話,就主動問了:5個人現在可以嗎?老闆說,「嗯,本來星期一只接待熟客,不過現在也沒別的人,請進吧。今天只有醬油口味,沒味噌,可以吧?」我當然趕快點頭,本來,我就只打算吃傳統味道。其他4個同伴也進來坐定後,老闆和老闆娘才發現我們是外國人,之後態度就和藹多了。豬丼端了上來,碗公上排滿了豬肉,咬了一口,發現口感偏硬,但也不到咬不動的程度,味道則出乎意料的好,本還看到顏色以為會很鹹,結果不但不會,還充滿了醬油的香氣。吃完飯後,老闆開始跟我聊天,談到他的作法跟其他店家不同,並非用烤的,而是用平底鍋煎;豬肉是帶廣本地生產,醬汁是花費兩週時間慢慢調製的成品。他對自己的口味充滿自信,之所以設定一些奇怪的規則(特定時間不接生客等),是害怕米其林的宣傳,會帶來大量只吃一次的觀光客,而流失掉原本固定的老客人。然而,北海道嚴峻而漫長的冬天,幾乎沒有觀光客,若不靠老客人支持,店無法經營下去。老闆說自己70歲,年紀漸長,因為長期使用頗具重量的平底鍋(有實際拿給我看),臂膀肌肉受傷,每週六還得去復健治療,所以乾脆只做中午生意。雖然也想過退休,但看到像是從本州千里迢迢每年都來的顧客,就感到自己的責任,無法輕言關店。

 

   聊完之後,我原先的害怕不安完全除去了,其實,老闆就是個頑固老爹,堅守著自己的崗位,烹調出一碗碗撫慰人心的豬丼。最後他給了我們每人一張名片,此後,我們就可以在熟客時段來用餐啦。

(下圖:鴨川名片入手,晉身熟客階級。此餐廳有67年歷史,應該是先代傳承下來的吧。)


  

   這件小插曲,在規劃行程時完全沒預想到。正好下雨天,無法戶外活動,時間多了出來,跟當地人聊聊,感覺很好。美食和人情,或許就在這樣冷清的時節,特別容易有深刻的際遇和感觸。

3 comments Add yours
  1. 那天一邊吃一邊還是怕怕的,都不敢拍照><吃飽後才跟老闆聊開。豬肉片數量…恐怕違反您的期望,頗多的耶。不過我有吃完全部肉片,只剩下一些飯;男生們大概都可以吃完整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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